青州那天在小院里浇花,鸦川和她弄个蔷薇花架子,爬了满满蔷薇花,她十九了,春去冬来在王府里除了管事的过来送吃喝冰炭,府里跟没她这个人似的。
孝武带着从人进来的时候,青州没认出来他,这是她第二次见他,黑了一块,比两年前更壮实了。
她晃了一下神,说,妾拜见殿下,祈殿下万安。
孝武也没认出来她,两年前大婚匆匆见过一个有点女人样子的小姑娘,出落得明艳动人,花朵吸饱了水,颜色都能滴出来似的。
你是韦青州?
她心里害怕呢,赵王把她是谁都给忘了,姑娘把头一低,认错似的说,妾是韦青州。
孝武盯着她看,从人也盯着她看,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,真怕一不小心赵王一刀过来把她这个麻烦给解决了,她死了赵王报个病死她爹连尸首都不会验。
就她吧,现找没有合适的。
孝武看意思是不乐意。
臣仆的拙见,王妃品貌端庄,是大家府里教养的贵女,论人选没有比王妃更合适的了。
青州等人都走才敢扶着鸦川起身,没出息的丫头比她胆还小,吓得堆在地上,平时就你嘴厉害,能把城墙给啃了,今怎么不言声了?
鸦川也是真吓着了,我看这么多人,以为要把咱们俩填井呢。
哎,你听他们说什么了吗?
听见了,王爷说您挺合适的。
合适什么呀?
他没说?
没说呀。
主仆两人言言叨叨一天没弄明白,心悬着,合适按理说是好话,可也分怎么说,他们这帮子跟挑牛马似的,不会是陛下不行了要人殉?
也没有儿妇殉葬的道理呀。
天傍黑的时候管事带着上午来过的从人一道接她,带着王妃诰命的服色和仆婢从人,鸦川在她跟前悄么声言叨,坏了,真是人殉,衣裳都准备好了。
臣仆薛仰山拜见王妃,祈万安。
来人是书生模样的年轻人,摆在人堆里不出挑,看着挺稳当,臣仆是王府的主簿,府中的大小事王妃只管吩咐。
青州当然不敢真的吩咐,她嫁过来两年了怎么没见他来让吩咐,今晌午说她合适来着,这就让她吩咐了。
薛主簿看她鹌鹑似的和鸦川两个搀扶在一起,心知她们这是怕他,才开始跟她们细说。
青州和鸦川听的眼都瞪大了,怎么回事?
!
我听错了?
她看鸦川,丫头也盯着她,那意思你没听错,就那么回事。
赵王要生孩子?
!
不对,赵王要她生孩子!
她知道不是人殉也不怕他了,薛仰山像是个斯文的读书人,想来是好说话的,青州犹豫着还是兜个圈,妾是韦氏的庶女,因缘际会选配给殿下,怎么敢生出为殿下繁衍宗庙的妄念。
主簿的话,妾实是惶恐不安。
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王妃,到是有个惶恐的样子,眉目里却有狡猾的心思在,他眼皮往下一耷拉,睁着眼胡说,道,王妃嫁来王府两年,淑德贤良,实在是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了。
孝武圈了她两年,知道韦氏根本没拿她当回事,是个弃子,这边裕王已经两个女儿,他想要争大位就必须得有个儿子。
就是把她毒死再找个新的来,也不敢说就一定可靠,所以就像薛主簿说的,实在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。
青州耷拉着眼皮心下飞快的转,敢说不有的是料理她的办法,可也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,她也是个人,也想活的好点。
妾何许人,能得王爷的青睐,但有吩咐唯王爷的命令是从。
只是眼下妾的境况。
。
。
青州低下头,是个为难又不敢开口的样子。
王妃养病这些日子,眼看已经见好,臣仆这就要禀明殿下,王妃请等殿下的恩旨就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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