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的身体猛地一晃,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最终颓然地跌坐在冰冷的龙椅之上。
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椅子,此刻却仿佛变成了一座寒玉冰床,丝丝缕缕的寒意透过龙袍,侵入他的四肢百骸。
他那双曾经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,此刻也黯淡了下去,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暮气。
是啊,老了。
他真的老了。
曾经,他可以食不知味,夜不成寐,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,批阅奏章到天明。
曾经,他可以在北伐的沙盘前,站上三天三夜,只为推演出一丝一毫的胜机。
可现在呢?
不过是多站了一会儿,膝盖便会酸痛不已。
不过是多思虑了一阵,头脑便会昏沉难当。
他能感觉到,生命力,正在如同沙漏里的细沙,从他这具衰老的躯壳中一点一滴地流逝。
长生?
神仙之法?
到头来,终究是一场空欢喜。
他朱元璋,可以战胜百万大军,可以推翻一个腐朽的王朝,可以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帝国,却唯独战胜不了这无情的时间。
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与失望,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他靠在龙椅上,整个人仿佛都缩小了一圈,连带着那身威严的龙袍,也显得有些空荡。
这一刻,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决、威加海内的大明太祖,只是一个行将就木,对死亡充满恐惧与不甘的老人。
整个大殿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一旁的朱标看着父亲瞬间苍老下去的背影,心中大恸,眼眶一红,急忙上前一步,想要开口安慰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,朱雄英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皇爷爷,孙儿的话还未说完。”
朱元璋闻言,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,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声音沙哑地道:
“不必说了,雄英是咱是咱痴心妄想了”
“不。”
朱雄英上前一步,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元璋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《天牛锻体法》的要求虽然严苛,但并非没有解决之法。孙儿不敢让您直接修炼,是怕您的龙体承受不住那霸道的药力与锤炼之苦。可若是孙儿能先将您的身体调理回壮年之时,甚至是比您年轻时更加气血充盈、筋骨强健的状态呢?”
“什么?!”
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,朱元璋猛地抬起头,那双黯淡的眸子里,瞬间迸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!
他霍然从龙椅上站起,因为动作太猛,甚至险些再次摔倒。他死死地抓住龙椅的扶手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身体前倾,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孙儿,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:
“雄英!你你此话当真?你你没骗咱?”
将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,调理回壮年之时?
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的神迹!
比那所谓的长生之法,听起来还要荒诞!
然而,朱元璋的内心深处,那颗被冰水浇灭的火种,却在这一刻,以一种燎原之势,轰然复燃!
他想起了那本《天牛锻体法》,想起了那匪夷所思的修炼效果。
是啊!既然雄英连这等神仙秘法都能拿得出来,那么,让他这把老骨头重新焕发生机,又有什么不可能的?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便再也无法遏制!
朱元zha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他看着朱雄英那张沉静而自信的脸,心中的怀疑在顷刻间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与期盼!
“孙儿不敢欺瞒皇爷爷。”
朱雄英的表情依旧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
“锻体法所需的主药霸道无比,但孙儿有办法将其药力稀释,再辅以其他温养气血的灵药,炼制出一种‘生机灵水’。此灵水虽无锻体之效,却能固本培元,洗髓伐毛,让饮用者的身体机能,在短时间内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。届时,皇爷爷再修炼《天牛锻体法》,便如顺水推舟,再无凶险。”
朱元璋激动得满脸通红,他松开龙椅扶手,在大殿中来回踱步,兴奋得像个孩子。
“咱的乖孙儿!咱就知道!咱就知道你定有办法!”
他猛地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朱雄英,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任与决断:
“需要什么?药材?人手?还是金银?你尽管开口!这大明江山之内,只要你要,咱就给!就算是天上的星星,咱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!”